何青云与大革*命时期妇女解放运動
李龙
何青云(1906—1947),又名青魂、静魂、静云、靖云、峥嵘,1906年(清光绪三十二年)生,广东宝安县(今深圳特区)人。1924年夏毕业于广州培道女子中学(今广州七中)。后跟随鄧颖超、蔡畅、何香凝从事广东妇女解放運动,任广东妇女解放协会出版委员会委员。经鄧颖超等人推荐,黄学增介绍,参加“广州农民運动讲习所”第四届学习,并在农讲所加入中国共產党。1925年9月起,从事《光明》月刊编辑出版工作。1926年随黄学增、杨洁贞、黄斌入雷,从事妇女解放和农民運动,任雷州妇女解放协会主*席,是雷州地区妇女解放運动的先驱者。抗战时期支持上郎村“光复社”和抗战游击小组抗日,1947年被捕殺害,时年42岁。1898年的宝安农村(滨海宝安图)
过去,研究何青云的一些作者把何青云的籍贯记为雷州人。其实,她不是雷州人,她是跟随雷州籍丈夫黄斌返雷州开展革*命工作时改用雷州籍贯的。据明代陈琏《琴轩集·宝安何氏族谱序》载,宝安(今深圳市宝安区,下同)何氏始祖,世居南雄保昌沙水。北宋祟宁间,何宏为四会令,摄东莞县令,卒于官。子孙居莞城北街,通称“北街何”。后支分宝安,故宝安何氏即为北街何氏之后。清末民初,有个叫何骏如的人,为宝安何氏之裔孙,生于世家大族。幼聪敏,好读书。毕业后到香港,为英国人创办的某公司聘为师爷,收入丰厚,家庭宽裕。结婚后,出四男一女。女的叫何青云,1906年(清光绪三十二年)生。因是何家单一女儿,加上自小聪明伶俐,故在何家五子女中,颇得父母的宠爱,视为掌中明珠。而何青云尤与胞弟何永华接触最密切。广州私立培道女子中学(今广州市第七中学),徽山故纸图
何青云传承父母基因,悟性好,故学习成绩很好。后来,她考上了广州私立培道女子中学。当时,正值实行新学制前后,该校前身为广州培道女学,创办于1888年(光绪十四年),为美国浸信会所办的教会中学。校址在广州城五仙门,由美国女传教士容懿美主持,后由纪好弼继任。1908年,在东山寺贝通津(今市第七中学)建筑新校舍。1919年,改为私立培道女子中学。1923年,实行新学制,设初中、高中及附属小学。另附设华侨班,共有学生五百多人。唐炳荣任校长。(1)当时的广州,民主革*命的思想正在觉醒。何青云思想进步,受此影响,向往革*命。她主张妇女自*由,积极参加妇女解放運动。是校内一名活跃分子。广东是近代华南学生運动的重要阵地。1923年6月17日,广东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外围组织——新学生社成立,初时有社员100余名,分布于广州市区10余间学府。后该社组织快速扩大,至1924年上半年,已在广东的汕头、大埔、新会、高鹤、花县建立分社。其成员不仅遍布于广东各县、市,而且在广西、福建的一些县、市也有它的分社或支部,这是当时华南地区颇有影响的进步的学生群众团体。(2)主要负责人为阮啸仙、刘尔菘、杨善集等。社员有郭瘦真、张善铭、杨石魂、周文雍等。该社积极组织青年学生学习,宣传革*命思想,深入乡矿开展平民教育,与國家主义派和中国國民党右倾分子作斗争。(3)从广东妇女解放协会是由新学生社女社员发起成立看,何青云是先加入新学生社,再加入广东妇女解放协会的。1925年8月鄧颖超与周恩來在广州结婚照,周恩來纪念馆图
1924年3月8日,广州30余校学生和妇女界在公园聚集,纪念“三八”国际妇女节。这次会是以國民党妇女部名义发起,由广东新学生社进行宣传和发动的。廖仲恺以“国际妇女日的性质”为题进行演讲。这是“中国妇女首次参加‘三八’運动,在中国妇女運动史上开了新紀元。”何青云作为广东新学生社女社员参加并见证了这次大会。1924年夏,何青云从广州培道女子中学毕业,同年与黄斌结婚。下半年,“受广东区委委派,党员黄学增、龙乃武和何友逖,以國民党农民部特派员的身份来到宝安县,开展农民運动和建党工作。”何青云亦随黄学增、黄斌回到宝安县从事革*命*活*动。黄学增等人驻第五区,他们首先在沙井、松岗一带农村开展农民運动,并积极从事建党工作,培养农民運动的骨干,发展党组织。因此,何青云是宝安县最早从事农運、妇女解放運动的女性之一。广东妇女解放协会会刊《光明》杂志第七期封面,广东省档案馆藏
1925年3月8日,由新学生社女社员发起的“广东妇女解放协会”筹备委员会成立。成员有夏松云、马少芳、冯明光、张婉华、谭竹山、何怡之等党、团员和新学生社社员。筹备会拟定了具有反帝反封建内容的纲领、章程和宣言,提出了奋斗目标和任务。5月10日,“广东妇女解放协会”在广州正式成立。这是广东区委领导的妇女群众组织。宗旨是发动和组织妇女参加國民革*命,谋求自身解放。何青云是其中发起人之一。协会会址设在越秀南路关帝庙内(现越秀南路小学),夏松云任首届、二届执委会主任,聘请何香凝和鲍罗廷的夫人担任顾问,党的領導人和很多爱国人士十分支持协会的工作,周恩來、聂榮臻、宋慶龄等人曾经捐款资助该协会的活動经费。共產党人鄧颖超、蔡畅等参加了领导工作。协会在各县设立分会,在广州设支部。“广东妇女解放协会”设出版、演讲、调查、组织、游艺、工人等委员会,鄧颖超、蔡畅、夏松云、刘文玉、冯明光、雷慧贞、张婉华、赵雪与何青云(用名:何静魂)、潘慧勤等10人当选为妇女解放协会出版委员会委员。(4)1925年11月广东妇女协会会刊《光明》第3期出版委员会委员名单,广东省档案馆藏
广东妇女协会成立后,谋求广东妇女运動的统一,积极参加广州举办的各群众性爱国运動。“如‘五卅’慘案时沙基之役,省港罢*工以及最近一年中所經过的各群众運动,妇女解放协会及其会员无不实地参加,而且代表妇女们的利益,呼出种种改良自身实际生活的口号。”(5)积极培训妇女干部,出版妇女刊物等。(二)进入广州农民運动讲习所第四期学习,加入中国共產党1925年5月,经鄧颖超、何香凝推荐,黄学增介绍,何青云进入广州农讲所学习(用名:何青魂),成为广州农讲所第四期学员。本期开学于5月17日,9月1日结束,一共3个多月。主任谭植棠,学员一共98人(旁听25人),毕业51人。其中雷州半岛学员有遂溪钟竹筠、陈阿隆、刘坚,海康陈荣封、陈业遵,何青云(雷州籍)和东海岛苏天春(田交村人)。为参加农讲所讲习班的海康、遂溪人数最多的一期。根据花县女学员王旺兴《忆在广州农讲所八个月的生活》的记述,初期女学员,有“雷(原作惠,误)州的钟竹筠、何静云(即何青云)、琼州的高慧根,加上我一共有四个女学员。”来讲课的有彭湃、阮啸仙、周恩來、罗绮园、谭植棠等。课程有“马克思主义”、“列宁学说”、“中国农村问题”和“三民主义浅说”。农讲所是培养农民運动干部的学校。何青云在农讲所学习革*命理论,进行军事训练。为未来从事妇女解放運动和农民運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《中国农民》一卷二期载农讲所第四届部分学员名单
2、参加广州各界10万余群众的反英示*威大逰行,抗議日英帝国主义恶行5月30日,上海发生了震惊中外的“五卅”慘案。慘案发生后,全国各地纷纷举行罢*工,抗議日、英帝国主义的恶行。6月23日,广州各界群众10万余人举行反英示*威大会,抗議帝国主义侵略行径,会后大逰行,广东区委领导人陈延年、周恩來参加。何青云与农讲所全体学员们参加了这次示*威逰行活動。“我们农讲所妇女组几个女学生,身穿军装,脚着草鞋,在逰行队伍中间走着,挥动手里的旗子,一会儿唱歌,一会儿高呼口号,个个精*神抖擞,斗志昂扬。”当逰行队伍途经沙基路时,竟遭沙面租界英、法帝国主义开槍射击。群情愤怒,大家继续往前冲。还高呼“打*倒帝国主义’、“以血还血”等口号。而妇女组已逰行到天元街附近,因受劝阻而绕道。这次示*威逰行,鼓舞了广大工农反帝的斗志。(6)何青云在学习期间,由于追求进步,表现突出,加入了中国共產党。(三)参加广东妇女解放协会编辑出版工作,发表《妇女解放的途径》农讲所学习结束后,何青云即返回广东妇女解放协会开展《光明》月刊出版编辑工作。该月刊创办于1925年秋,由广东妇女解放协会主办,谭延阊题写刊名。主要撰稿人是“广东妇女解放协会”出版委员会成员。何青云在担任编辑出版工作期间,勤奋工作。11月10日,第3期月刊顺利出版。本期的主要文章,有蔡暢的《俄国革*命与妇女》,还有何静魂《妇女解放的途径》以及一木《十月革*命与妇女》、王一知《劳动妇女运動之重要》、松云《妇女運动与國民革*命》等。(7)1925年11月《光明》第3期刊载何青云《妇女解放的途径》,广东省档案馆藏
她在《妇女解放的途径》里,指出数千年来中国妇女存在的弊病是“都处在男权征服之下”和“受宗法社会制度的壓迫”;“没有人生意趣,只是男子的玩物和奴隶。”根据中国妇女所处的地位,她把她们分为5种类型:一种是太太奶奶派:嫁着个官儿或财主占着优越的地位;二种是小姐派:生长在饱暖的家庭,得着父母的爱护,生活满足;三种是劳动妇女:处在奴隶的地位,生活极大困难(又细分为二种:一种是农妇,生活如同牛马;一种是工厂女工,待遇低微,受壓迫最深,因此也最富于革*命性);四种是婢女:境遇可怜,生活状况更惨,食的多是余剩饭菜,宿的多是幽暗低湿不堪的地方;五种是娼妓:生活情况比任何种人都要惨。他们不是女德堕落,是现社会罪恶的结晶。这5种类型的中国妇女,“天天都在水深火熱之中,在玩物中寻生趣,在奴隶里讨生活。”这是“失掉了她经济上的地位”以及受中国先圣先贤“三从四德”、“女子治内”、“良母贤妻”等欺骗的结果。因此要在中国开展妇女解放運动。但这“不是谋一部之解放,不是专谋太太解放、小姐解放、女学生和知识阶级解放。妇女运動的真正目标,是谋全体妇女群众之完全解放!”为此,途径有二条,一是参加國民革*命:“我们妇女首步的工作,要先打*倒帝国主义,只有全民族得到自*由,才有我们女子的自*由。”“二是极力与男同胞一齐参加國民革*命運动:“打*倒帝国主义,打*倒帝国主义走狗、军阀,将政权拿到我们手里,此时固然全民族固得解放,我们妇女所要求的所谓参政权等等也才有着落。”(8)作为个19岁的中学毕业生,具有如此深广的思维和革*命的覚悟是难能可贵的。就是在21世纪的现在,她关于中国妇女解放的呼声,仍然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。三、受中国共產党委派入雷州领导妇女解放運动,为雷州妇女解放運动的先驱者(一)深入调查研究,组织雷州妇女砸脱封建枷锁,争取自*由解放1925年10月,國民革*命军挥师南征。何青云完成第4期《光明》月刊编辑任务后即受党组织委派随國民革*命军南征到达安铺。12月,雷州城克复,进入雷州城。不久,由共產主义青年团雷州特别支部派出的杨洁贞也来雷城,她与何青云在广东妇女协会是同事,杨洁贞是游艺委员会委员,且是國民党妇女部委员。她们来雷州后工作上密切配合,深入海康、遂溪两县的城镇、乡村,组织、领导雷州妇女开展妇女解放運动。雷城古街道(李龙摄)
她们对雷州妇女所处的社会地位进行调查研究。雷州妇女,社会地位低,一般妇女,困在闺中绣花织布,穷苦姑娘则到田里做粗重活,缺乏识字、读书机会。受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影响,溺殺女婴。妇女出嫁后受“三从四德”等封建礼教的约束。特别是邓本殷时期,妇女遭遇相当悲惨。“被匪劫或逃亡到香港,澳门,广州湾等处当娼妓的,约有一万人以上,计在广州湾的约有千人,在香港的,民國十一年统计约有一千五百人,在澳门,江门的各有四五百人,在北海,海口等处,亦各有数百人。”(9)为反对封建壓迫,争取妇女解放,1926年1月,何青云在雷城召开的雷州各界“庆祝收复琼崖,广东统一”大会上,代表妇女界发表演讲。她慷慨陈词,号召雷州各界人士,特别是广大妇